万卡沉默着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车顶上打开的天窗露出一角夜空。
起风了,厚重的云层被风吹的越来越快,很快就遮起了月亮,风透过锈铁皮的缝隙钻进车里,呜呜作响。
透过天窗,落下一些细小的雨滴,眼下还只是蒙蒙细雨,算不上大,万卡座到了车坐上,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赶路,再说,该去哪儿呢?
“你要去哪儿?”万卡问柯察金。
“我想再去看看莫斯科。”
“那是什么?也是城市吗?和哈巴罗夫斯克那样?”
“千万不要让莫斯科和哈巴罗夫斯克一样....我去过哈巴罗夫斯克,那里像个鬼城一样,敌人在那用的是中子武器,说是为了保存基础设施,那帮混蛋,直到今天,那边的辐射依然不小...我在那待了一天...带出来了些还能用的东西。”
伊万晃了晃他手里的手电筒,上面还有一个镶进机体、可以按压的杆。
“你看,我按这个杆他就会亮,这是一个按压手电筒!不用担心没有电池。”
车外传来一阵刮擦声,有谁在挠公交车的铁皮吗?伊万站起身,朝布满灰尘的窗外看了一眼,打开车门,灰狼前爪搭在脚踏板上,将灰色的大脑袋探进车厢,嗅了嗅,不满的低吠起来,但随后还是纵身一跃,跳进了车厢,舔了舔主人的手掌。
自下而上的狐疑地瞅着万卡,这只狼真的不小,大约有零点七五米高,两米长,过了一会,它的眼皮合上,开始打盹,随后万卡也深深地睡去了,伊万看着熟睡的万卡,摸了摸自己的狗,熄了灯,闭上了双眼。
万卡梦见了马萨卡的小河,河水是透明且泛着绿光的。男孩们喜欢在大树上栓一根绳子,爬到顶上向下滑,临近水面在松开手落入水中。
万卡也学着其他人那样,爬上大树,但他没想到树会那么高,原本宽阔的河面变成了一条狭窄小溪,他双脚已经离开了树,但却怎么也不敢松开绳索,吓得不敢喘气。
最后实在是抓不住了,松开了绳子,重重的落入水中,水花溅的老高。
万卡猛的睁开眼,是天窗上的几滴水滴到了他的眼睛上,万卡爬起身,钻出了车。
太阳冉冉升起,天穹被染成了亮金色,雾气正在缓慢地散去,映在万卡以及柯察金面前的是一个庞大的车队。
一辆?十辆?一百辆?一千辆?
远远不止吧?
它们中间有小汽车,大货车,大大小小的各种客运汽车,大多都锈迹斑斑,漆面早已剥落,占据了整个路面,伸向黎明。
他们足足有数百辆,数千辆,他们过夜的车是这条路上庞大车群的最后一辆,十八年前,这些车辆沿着这条大道通往西方。
车上全都空无一人。
其中一些轿车的车身有着曼妙的曲线,一看就知道贵的要命,另外一些则是一副穷酸样,四个轱辘夹着一车铁皮...有些的车门大敞四开-应该是司机跑了罢!
另外一些则半开着,似乎司机正准备重新坐会他的驾驶位,启动发动机,继续向前,等一切结束后再回家。
车上的人都哪去了呢?他们是决定徒步继续前进了吗?以便尽量远离他们所认为的危险吗-万卡和柯察金并没有看见任何一具干尸或者骷髅。
他们消失了,锈迹斑斑的车变成了自己主人的墓碑,会在这里矗立一百年,二百年甚至是三百年,直到新世界的阴云将他们彻底压垮,关于主人的任何回忆也会被一并抹除掉-谁会记得死人啊?
“看啊,这就是大疏散,那年我才九岁,人们远离国界线,向腹地逃亡,或许是赤塔吧?但没能走到。”
万卡看着远方的各种车辆。
伊万正抽着根自卷烟,艾萨斯蹲在旁边,公交车外躺着另一具野狼的尸体,喉咙被咬穿了,尸体也被啃食掉了一部分。
“这里面也许还有我的母亲。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,咳嗽起来,吐出一团团黑色的雾气,仿佛要把天空染黑。
他将车里的背包拎了起来,抖抖灰尘,背上了自己宽阔的肩膀。
“好了,万卡,我马上要走了,你还是回家去吧,别再往西走了。”伊万转过了身子,看着自己那辆UAZ-469,喔,那原来是辆吉普车啊!
“把我也带上吧,好吗?”万卡,想也没想的说到。
“我不想回村子。就算我想回,我肯定也会被路上的狼吃掉的,我还是跟你走吧?我会打猎,路上能帮你找吃的...”
“那好吧。”伊万.柯察金爽快地答应了:“至少有个伴不至于闷得难受,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来半个月...还真有点寂寞...你可以坐我副驾驶。把你的东西带上。”
(ps:伊万.柯察金才是主角哈,万卡.安德烈只是对世界背景的一个载体,但他的戏份在本书中仍然是占大头的!)
伊万先把艾萨斯抱进了后面。
他带着万卡坐上了车,万卡像个好奇宝宝,东看看,西看看,这摸摸,那摸摸-他还是第一次坐车呢!更何况是这种保存的十分完好地吉普车!
万卡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吉普车都是这样,但他所见,这辆车的后排座被拆了,放了一个巨大的储物箱。
他们沿着路边行驶,在汽车残骸的外面行驶,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,三个小时,天空又变成了昨天的乌云密布。
公交车,货车,小汽车,车上都是空的,旧世界的人们全都不在了。
有些车遭到了洗劫,但大部分都没人动过,透过脏兮兮的车床能看见匆忙中被遗落的东西-儿童的玩具,烂掉的书籍,包。
万卡看着看着,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,他们全新的汽车行驶在一堆破铜烂铁中,就好像穿梭在时间中。
就在万卡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时,伊万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。
“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,车上的油还没装满呢!”他拉下手刹,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“万卡,来吧,我来教你我是怎么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开八百公里到这的。”他打开了车门,跳下了车。
万卡也学着他的样子打开车门。
“呐,你看。”伊万指着后备箱里的一个大油桶,小油桶和一堆软管,漏斗。
“我就是这么过来的,从其他车里抽出来些油给自己的车...明白不?”
万卡点了点头,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大串软管,还挺沉的呢!
伊万钻进了他的车里,从上面掏出来两个口罩,递给了万卡一个。
“带上吧,防止油气进到你的肺里。”伊万把那个灰白色的口罩套在了脸上。
万卡有样学样。
“万卡,你得学着点...”伊万把撬棍的一头塞进了油箱盖的一边,用力的向下压。
“碰”是油箱盖被崩了起来,里面挥发的油气太多了,伊万把软管塞进了小油箱里,嘬了一口,看见油上来后急忙把另一端塞进了小油桶里。
神奇的事发生了-至少在万卡来看很神奇,油自己在往桶里跑!
万卡呆呆的看着伊万,他觉得伊万简直就是个魔术大师。
忙活了半天,终于加满了车后备箱里的大油桶和车的油箱,这些够他们开很远。
但万卡不明白的是,柯察金打开了好几辆车的发动机舱盖,卸下来了四个差不多大小的电池,但却扔了两个。
伊万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-万卡很羡慕他能有一块手表,差不多六点了。
天色有些暗了。
“你饿了吗?”伊万转头问向坐在副驾驶的万卡,看样子他可能是饿了?
“有些吧,你饿了吗?”
“我饿了,我去找点柴火,咋俩看看能不能烤点肉吃。”伊万下了车。
万卡无聊的坐在车上,逗艾萨斯玩,艾萨斯却不乐意搭理他,始终老老实实的趴着,即使万卡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,他也没动半分,甚至眼睛都没睁开。
“啪”远方传来一声枪响,万卡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不过想想看,除了伊万还能是谁呢?
数十分钟后,伊万抱着一捆劈好的木柴回来了,还有一只兔子。
伊万点燃了木柴,从四周的松树上掰了一根直直的树枝,把处理好的那只兔子穿在了树枝上,架在火上烤。
“噼啪-噼啪-”肥嫩的兔肉上流满了早已被烤出的油脂,火堆静静地烧着。
万卡和伊万坐在车里,车门大开,正午温暖的风灌进了他俩的衣服里。
“万卡,你会玩枪吗?”伊万十分认真的看着万卡,他该怎么回答呢?
“我不会,我连子弹都没见过呢!”万卡如实回答,掏出了那把马卡洛夫,拔出了空空如也的弹匣。
“...你想学怎么用枪吗?”
“当然想啊!”
“你有很多子弹吗?”万卡兴奋的看着伊万的脸,突然又低下了头。
“...我想,你没必要浪费子弹来让我学怎么用枪吧?”万卡垂头丧气的说到。
“万卡,你听着,子弹没了可以再找,但人命没了可就没了,就算为了咱俩以后能不能活命,你也得学!”
伊万说做就做,拿了一张纸,上面画了好几个同心圆当做靶子,摆在了离车十米开外的地方给万卡当靶子。
他从斯捷奇金里里扣出了五发子弹,放在了万卡的手心。
当看见万卡连装弹匣都不会时,伊万是崩溃的,他教了万卡好一会,他才学会枪的基础使用方法,也就是压子弹,开关保险和卡壳的处理方法什么的。
“不是,这个靶子是不是有些太近了?我连弓箭都能射的很准呢!”
“不近,你按照我教你的方法,把这五发子弹打出去,我会计时,十秒钟。”伊万说罢开始了倒数:“十”
万卡急忙举起马卡洛夫,脑中回响着伊万的射击姿势和瞄准方法,一时间失了神。
“九”伊万一声把他拽回了现实世界。
“啪”马卡洛夫虽然是手枪,但开枪时的噪音还是把万卡下的一哆嗦。
但时间不等人。
“八”
“啪---啪-五-啪--啪”万卡打出了剩下的四发子弹,伊万捡起了落地的弹壳。
“啊,万卡,还不错!”
靶纸上的四个窟窿代表了他的成绩。
五发子弹,两发打中了从中间开始数的第四个圈,两发打中了第八个圈,总共十六环,实际上这已经够了。
至少对手枪来说,无非就是把枪口顶在别人的肚皮上开火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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